照鸡照鸡是怕鸡子糟蹋晾晒的用来过年食物。家里烫了豆折、磨了汤圆、打了豆腐,太阳一出,父母搬门板、背板凳去晾晒。冬天北风大,地面干燥加上人来人往,塆里到处灰飞土扬,在田里晒就好多了。虽说田里翻犁过,但板泥渣结实,灰不易被风刮着跑。父母把门板背到田里搁好,摊开昨天烫好豆折,要我照鸡。早晨,人站在田边多冷,我不愿意,唠叨着说,怎么不让姐姐们照鸡?母亲说,姐姐们在家扫地,还要洗衣喂猪,等下炒一碗酸菜豆折送来。有炒豆折吃,我当然乐意。可我不会傻乎乎地呆在田边被北风吹得像个木偶,我到塆里一样可以照鸡。我和两个伙伴弹珠子,玩了一会,大姐端着一碗炒豆折送来。大姐一边把碗递给我,一边朝我吼,叫你照鸡你玩珠子,你看鸡们都跑到田里去了,偷吃了豆折是小事,在上面屙屎,你过年吃鸡屎去。一碗酸菜炒豆折下肚,人暖和多了,我不玩珠子了,就靠在大伯的草堆边晒太阳。一群鸡子在路边灌木丛中寻食,它们时不时在一只芦花公鸡的教唆下蠢蠢欲动,伸着头四下张望。我连忙吼叫一声,麻雀麻雀,嗵啊!这是我们照鸡的方法,嗵是模拟鸟铳的声音,几只鸡立刻缩回灌木丛中,连树上的一群麻雀也吓得飞起来。最讨厌的就是那些麻雀,它们围着田飞,就怕它们边飞边屙屎。我又吼了一声,麻雀麻雀吃豆折,嗵啊!它们最后飞到塆南边的井塘旁的几棵椿树落下,叽叽地叫过不停,像是呼朋引伴来壮大它们的队伍。早饭过后,我把夏天的两根蚊帐竿子系上破薄膜,一根插在门板旁,一根拿在手中。我还是坐在草堆旁,提着火坛儿烤火。大伯过来拉草烧,他嘱咐我别把火坛儿弄倒烧了草堆。几个伙伴在不远的场地玩游戏,我的心像被猫抓,坐在这里照鸡实在是无趣,可我不敢与伙伴玩,那里被灌木丛挡住了视线。我很希望两个姐姐来换我,可她们像大人们一样在忙。中午饭后,姐姐们才换我。我像糸牛桩钉在田边半天了,现在该我到处疯。塆边和田里有不少人家晒过年的食物,有晒阴米的,有晒豆折的,还有人家的豆腐汤圆磨得早,也拿门板簸箕晒。不知道谁家晒的豆腐,在门板旁扎了一个稻草人用来照鸡。对于稻草人,我并不陌生,生产队的稻谷黄时,塆边的稻田就插了不少稻草人。麻雀和鸡以及猪牛羊开始不敢下田,可麻雀聪明,围着稻草人飞,渐渐地发觉它好像没有什么用,一只胆子大的麻雀先落在稻草人上,它啄了一下草帽,稻草人毫无反应,这只麻雀叫了几声,一群麻雀全落下来了。遇到这家做的稻草人,麻雀们故伎重演,没有多久,有一只麻雀落在稻草人的头顶,还没有等麻雀们落在晒豆腐的门板上,那家的小孩大声吼叫,麻雀麻雀,嗵啊……◆中山日报新媒体中心◆编辑:徐向东◆二审:蓝运良◆三审:岳才瑛◆素材来源:中山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