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莉莉峡谷与麻雀

峡谷与麻雀

作者

王莉莉

4月的时候和朋友们去平山湖大峡谷游玩,偶遇了一只小麻雀。这个大峡谷在张掖市区60多公里以外,融于一望无垠的大漠之中。百度了一下,最高海拔大概在米左右。站在山顶远眺,五彩斑澜的群山之中,经过亿万年风雨雕琢的红色砂砾岩被大自然用鬼斧神工镌刻成了彩色的丘陵和奇峰岩崖,它们山峦重叠,沟壑纵横,奇峰突起,峻岭横生,跌宕起伏的绵延了几十里,宛如一副摄人心魄的巨长锗红色画卷,很是气势磅礴。锗红色画卷的对面,祁连山顶白雪皑皑,零零落落的向阳山洼处隐隐能看到一方方一排排应该是松柏一类的的绿植,静静地陪伴着。大自然实在神奇,两山相隔看似不远,却一边白的耀眼鲜活,一边沧桑的地老天荒。那天风挺大,也挺冷的,但天很蓝,云很白,有雄鹰从天空划过。突然就听到了几声鸟叫,转头找了半天,才在山顶的栏杆之上看到了一只孤独的小麻雀。说它孤独实在是不为过的,至少在我一路所过,目所能及处,真的没有再看到过任何一只麻雀。它站在栏杆上四处张望,不停的啾啾叫着。好像在欣赏风景,又好像在呼唤同伴。我学着它的叫声吹了几声口哨,它竟也啾啾的,尾巴一翘一翘的回应着。我很好奇在如此空旷、荒芜的高海拔山巅,如此小的它是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显然它不属于这里。我走到离它最近的距离,拿出手机拍下了它的身影,它依旧没有要飞走的意思,依旧啾啾的和我互动着,直到我想把手搭在栏杆上时,它才突然飞起,瞬间消失在视野之外。我站在它停留过的栏杆处环看四周,极目远眺,有那么一瞬间竟不知自己置身何处,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肉体,似风,不需要停留和依靠,无所畏惧。想知道平山湖名字的由来,想知道它的过往曾经,百度告诉我这里曾经是汪洋大海,后来变成了水草丰美的辽阔草原。可是此刻,我看到的却是奇峰耸立,谷壑纵横。是错觉还是真的是时光未老,我竟觉得百度告诉我的是假的,这里应该恒古以来就是这样,应该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变迁,不可能在弹指一挥间让海枯石烂,让沧海变成桑田,让桑田变成大漠峡谷。走下一段又一段近乎垂直的天梯,终于到了峡谷底部。峡谷幽长,蜿蜒曲折,不知尽头。光阴在这里寂廖而陈旧,似乎隐藏着太多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峡谷岩壁之上,只要是能被够得到的地方,都会有人刻意的在凹进去的地方竖着一根挨着一根放上了很多的小树枝,像是要用这些细小的枝条把整个山撑住一般,又像是希望这些枝条能生根发芽。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大树的根系。还有,沿路有很多人为磊起的小石头塔,一层一层排放的很是平稳,看得出是用心摆了的。无论是刻意放上去的小树枝,还是磊起的小石头塔,都神圣而神秘,似乎代表了某种含义。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那样做,但也学着样子在沿途够得到的地方添上一根树枝,磊上一块石头,希望能传递一份小小的能量。在峡谷的最狭窄处抬头仰望,万丈深渊之上,天空就象搭在崖壁上的透明玻璃桥,云慢慢悠悠在桥上移动着,俯瞰着谷底的一切。若不是顺着天梯来到谷底,我断然不会相信人类的足迹能够企及。谷底阴冷、幽长、神秘,但是只要是能照射到一点点阳光的地方,就能见到齐腰高的芨芨草。逆光而看,银白的细细长长的草穗子在冷风中微微跳跃,顽强鲜活,似乎亿万年来它们就一直守候在这里,从未远离。这种能生于海拔-米的古老植物有着极强的生命力,点滴的雨水便可让它存活并完成生命的延续。毕竟是4月的季节了,在几处崖壁之上,还有几丛鲜花盛开的不知名植物,很是清雅。遗憾的是手机没有信号,没有办法识别,但我相信它们绝非凡胎俗骨。这寂静荒凉的断崖峭壁、峭壁上无数神秘的孔洞、沿途裸露着的瘦小怪异的低矮灌木、红色的带有波浪纹的崖壁,不知道怎么就让我想到了金庸笔下的神雕、古墓、绝情谷、断肠崖等。哦,还有那只凭栏远眺的小麻雀。我越发的深信这里原本如此,从未有过变迁。看到了一颗大树,进入峡谷后看到的唯一的一颗大树,一棵百年榆杨。树上留有哈达的痕迹,树旁有许愿香炉和供案。看得出人们是把它奉为神树来贡奉的,因为在这秘境之中,它真的唯一、久远且依旧生机勃勃。我也真的愿意相信这是一颗神树,但又总觉得遗憾,因为树上没有鸟儿的痕迹。三星堆祭祀坑出土的神树都是有鸟儿的。这里受人间烟火,接虔诚贡奉,却不曾让鸟儿停留,为何?我又想到了那只小麻雀。离神树不远处休息时,同行的伙伴发现了一只飞不动的小麻雀在地上扑棱着翅膀。我捡起来握在手里,它没有挣扎,但也一定是吓坏了,小心脏快速剧烈的跳动着。它是那么的小,那么的柔软。我第一次和一只小鸟如此的接近,它小脑袋慌张的转来转去,黑丢丢的小眼睛不时的看看这儿看看那儿。难道是之前看到的那只小麻雀?它是怎么来到这万丈深渊的?难道是它找不到同伴,误把我的口哨声当成了它的同伴追寻而来?它会不会是有什么愿望需要来神树前祈愿?难道……,一连串的问题在我的脑海里快速滑过却没有答案。我把它放在胸口的位置,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它的小脑袋对它说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它,会带它走出谷底送它回到同伴之中。或许是它听懂了,也或许是手掌的温暖让它舒服了,它的小心脏慢慢的跳动的不再那么的快速激烈,似乎平稳了。出谷的路程很是艰难,要爬很久近乎垂直的天梯,而我唯一的信念就是带它离开这万丈深渊,带它到有麻雀出现的地方放飞它。快到达山顶时,它在我的手心里拉了一小泡屎,因为大家都没有带水,朋友便拿出纸帮我擦干净。我害怕它再拉,便拿纸包着它握在手心里一直带它爬回到了山顶。可我仍然无法放心的将它放飞,因为还是看不到一只麻雀的身影。也不知道为什么,从遇到它,我的思维都是混沌的,我执着的认为只要让它回到同伴的身边它就能活下来,却忘记了给它找点水或找点吃的。我和朋友在小商店买水买吃的时候,小麻雀的小脑袋已经有点耷拉了,而我仍然只想到和店员商量能不能把小麻雀放在她那里养着,养活了再放飞,依旧没有想到要喂水给它。店员没有答应,我又带着它继续前行,直到回到嘉峪关。它最终在我的手心里没有了任何生命体征。我把它埋到了小区大门口的树沟里,想着那里每天都会有很多的麻雀。我讨厌自己的后知后觉,几天过去了,才意识到小麻雀死去的原因。它是那么的信任我,那么安稳的在我的手心里停留。而我却辜负了。这么久过去了,每次看到路边树上的麻雀,我便想到了那静谧的峡谷,似乎还能感觉到峡谷里那偶尔拂过的微风、那跳跃的芨芨草穗、那头顶飘过的云和小麻雀那凭栏远眺的缈缈身影。也许活着就是这样吧,有相约而来,有不期而遇,也有久别重逢和永不相见。记得回家的路上朋友说我一定会因为那只小麻雀写篇文章的,我当时快速且坚定的说:不会。呵呵,看来我还真是不了解自己。此时想来,也许几年,十几年或更短的时间,我会忘记很多人很多事,可我想记住那只小小的麻雀。因为我和它在那无垠的大漠腹地,在那神秘的万丈深谷,有过不期而遇,有过一路同行,也经历了生死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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