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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刚刚来到这个农家小院的时候，正是春寒料峭，我躲在屋子里，透过窗户向外看去，院内的那棵枣树还沒长出叶子。枣树结实坳黑的树身上，顶着一团如同生锈的铁丝一样的树枝，分割着院落那一片冷清的天空，青花瓷一般明媚亮丽。让并沒有花红草绿的农家小院，清秀，雅致，确实耐人寻味。
忽然，天际飞来两只麻雀，活泼顽皮的孩子一样。从墙头跳到枣树枝头，又追逐到屋檐，在瓦楞上“啪啦啪啦"地又是飞又是跑，追上后嬉戏对啄几下，又跑开了，似乎找到了什么吃食，把瓦片叨得“噹噹"作响，在枝头间戏闹，兴奋得鸣叫个不停。叫声虽然远比不上百灵鸟，有些絮絮叨叨地聒噪，也许它们是在谈情说爱吧，软语呢喃地呼应着，显得格外亲呢甜蜜。
两只麻雀终于闹够了，玩累了，抖抖蓬松臃肿的羽毛，在自己身上梳理打扮起来，这个时候，大概只缺面镜子给它照照了。
每天院子都会有麻雀来，它们这样的闹趣我已经屡见不鲜了。但每次都惹得我要呆看一阵子。
农村人把麻雀也叫家雀。可见麻雀在农村人眼里有多亲近。家家户户养的鸡鸭鹅叫家禽，养的猪牛羊叫家畜，还有家狗家猫，把麻雀叫家雀却沒有人专门饲养它。相反，就像防贼一样，被当作常来偷食的家贼，看见它吃粮食就吆喝驱赶它。
夏天的时候，家里要淘洗麦子，准备晾晒干后再去磨面粉吃。院子围墙上的麻雀叫得正欢。仿佛对那些要淘洗的麦子早已垂涎三尺了。
我娘会挑一个晴好的日子，取一口和面用的大陶盆儿，放到院子的水渠口跟前，倒入一桶刚从井里打来的清水。爹往盆里添入半袋的小麦，娘搬来小板凳坐在大盆前，盆边放只干净的竹笼，用竹罩滤搅动着盆里的小麦，打捞出空瘪的麦粒和麦糠皮儿，倒在盆边的地上。
麻雀像贪吃的馋嘴猫儿，胆大地飞落到娘附近的地上，一走一探头地靠近麦糠堆儿，一到那儿就开始快速地啄食麦糠皮中夹杂的麦粒。
娘这会儿没有功夫理会它，只是熟练一下一下地捞出干净的小麦放到竹笼内。这麻雀却真以为人不再管束它们，就壮了胆，径直飞入竹笼里啄食。娘把竹罩滤在竹笼把儿上轻轻磕了一下，麻雀“呼”一声逃飞出来。
我在一旁看得分明，高兴地对娘说:“哎呀，妈，你刚才差一点扣住那只雀了。”娘却说我，別只顾着贪玩了，赶紧找来竹爪子去摊开和搅均晾晒的小麦。
到了秋天，地里种了谷子。谷穗沉甸甸的，说明结了饱满的谷粒。深秋季节，满地的谷穗一片金灿灿，麻雀这时候会成群结队地赶到地里抢吃谷子，常常能看到有些谷穗被麻雀啄个净光，地下落一层谷糠。村民当然要想办法驱赶地里的麻雀。最传统的方法就是捆扎稻草人。这种方法似乎是国内外通用。记看过一本外国的童话故事就是《稻草人》。爹娘商量说给我们家的谷子地里也要捆扎几个稻草人，我们这些孩子一听都兴奋起来。好像这种活儿干起来一点也不费事，我们每个人似乎都是制作稻草人的能工巧匠。娘见我们热情这么高，就把做稻草人的事让我们几个孩子去做了。
很快，三个稻草人立在了我家的谷子地里，大哥做的在地头，我做的在地中间，弟弟做的在最里头。要说这稻草人驱赶麻雀的效果，还真让人啼笑皆非。满地的谷穗上，麻雀仍然像一群讨厌的苍蝇一样起起落落，根本不把这稻草人当回事。最可气的是，它们把我引以为豪，画成孔武有力，面目威严的武将军稻草人当成了歇脚和上厕所的地方，在上面又是拉又是尿的。
还是我大哥主意多，他收集了家里的一些废旧空瓶子带到地里，给每个稻草人的手上都绑上瓶子。一有风吹来，瓶子就会发出“呜呜”的风鸣声，麻雀果然吓得一群惊飞。这办法真的不错，很快邻近的几家地里，都在稻草人上绑挂了瓶子。瓶子发出此起彼伏的“呜呜”声，就像微型的警报器一样，吓得麻雀终不能安心在田间捣乱了。
冬天下雪的日子，麻雀苦于无处觅食。它飞进院子，有时会去鸡舍里偷吃鸡食，这些鸡倒是好客的很，任由麻雀在自己的食槽中啄食，个个饭饱食足后闲庭信步呢。小花狗却容不得这些，狂吠不已，麻雀被吓得“呼”一声，全飞上了树。小弟则扫开一处空地，撒些谷糠到地上，用木棍撑在筛子下，木棍上牵一根细细的长绳子，躲到远处捕麻雀。只可惜总被小花狗搅了局。
爹常说:“天有十份粮，就有雀儿的一份粮”。这些与人朝夕相处的麻雀，虽然每天与人争食，有时甚至胆大到在饭桌上偷食人的盘中餐。人们每天听惯了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这声音亲切得如同关中秦人的乡音方言。
游子远在他乡，听到了麻雀叫，就会以为那是在老家时听到的那一只。这是他最熟悉的乡音哪!
作者简介:刘二红，网名，布衣居士，红文。七十年代生人，好诗文，喜习作。时有散文，诗篇见于地方报刋，网络平台。热爱生活，喜欢运动，旅行，摄影，以文会友，和朋友品茶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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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届作家世界原创文学大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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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世界 .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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