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弱水从麻雀山到樱草丘关于赫尔岑的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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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江弱水读书杂志

编者按:

本文可以视为江弱水关于赫尔岑《往事与随想》的读书笔记。他不由跟随《往事与随想》的脚步,打破时间线索,而从“空间”的角度切入,对《往事与随想》中谈到的几个典型西方国家,进行了政治、历史与社会价值的概括与评析。虽然打破时间轴,但读到这些文字,总会让今天的人们有所触动。

从麻雀山到樱草丘——关于赫尔岑的随想

江弱水

(《读书》年11期新刊)

终于,我敛衽拜读了赫尔岑的《往事与随想》,项星耀译本,人民文学出版社一九九三年版,上、中、下三部,一千五百页。此书写于一百五十年前,现在读起来,感觉就像以赛亚·伯林说的,“现代得惊人”。赫尔岑从一八一二年莫斯科大火写起,经过一八四八年欧洲革命,一直写到一八六七年,他与加里波第同在威尼斯欢庆意大利只差一脚的解放,跨越了半个世纪。作者波澜壮阔的人生场景,不同民族的斗争与生活的漫长画卷,在莫斯科的麻雀山和伦敦的樱草丘之间相继出现、变换和消失。“它们有时引起的是微笑,有时是叹息,有时也可能是啼泣……”(下,页)。打过交道的历史名人至少有一打以上,恰达耶夫、别林斯基、马志尼、加里波第、密茨凯维奇、普鲁东、巴枯宁、欧文,都不是泛泛的握手之交,连詹姆斯·罗斯柴尔德—沙皇尼古拉也不得不买账的犹太银行家,也有浓墨重彩的一笔。曾经沧海的赫尔岑,其人深情而卓识,是贵族气质和民主智慧的统一;而其文沉郁而通脱,隽语络绎,胜义纷呈,令人目不暇接,足资我转述与抄录,连评点也似多余。我的侧重点,不在从时间轴上追寻其“往事”,而在从空间轴上检视其“随想”。由东向西,我选取了社会形态不同、发展程度各别的几个国家,俄国、德国、法国、英国与荷兰,来展示赫尔岑的政治理想、历史意识与社会价值的诸多面向,以及投诸其上的苦痛、欢愉、困惑与纠结。

年轻时代的赫尔岑画像(来源:herzenlib.ru)

俄国

这本《往事与随想》,如果有一个副题,那就应该是:俄国与西方。

《往事与随想》,(俄)赫尔岑著,项星耀译,人民文学出版社年版(来源:xidong.net)

西方是一个滑动的概念。就像恰达耶夫《疯子的辩护》所说的,俄国夹在德国与中国之间,是西方的东方,又是东方的西方。但别尔嘉耶夫说出了那个时代的共识:西方只是英国和法国。“不过,对我们而言,德国也是西方,在德国,理性主义也占据着上风。对印度和中国来说,俄罗斯则是西方。东方和西方是有条件的。”(《自我认知》)

然而无条件的是,在那个熟悉的语境中,在那条歧视链上,东西之别就等于文野之分。十九世纪拖着辫子的中国不必论,俄国人对这个问题最揪心,因为西方从来就是与俄国对位的镜子,只有以西方为坐标,俄罗斯才能找到自己的存在意义。在进步的西方面前,他承认自己野蛮。在堕落的西方面前,他相信自己文明。这样的精神分裂,在赫尔岑身上也有所表现。

赫尔岑一生都在控诉沙皇俄国的野蛮。一八二五年十二月党人起义失败后不久,少年赫尔岑在莫斯科麻雀山上与好友奥加辽夫相拥而发誓,要为俄罗斯的解放事业献身。从那时起,尼古拉一世三十年的暴政,是持续了两代人的瘟疫,俄罗斯思想的动脉被钳住了。“在尼古拉统治下,爱国主义成了某种皮鞭和警棍,尤其在彼得堡,为了适应它的世界主义性质,这股野蛮的风气愈演愈烈……”(上,页)一滴不小心为波兰洒下的眼泪,就能换来牢狱之灾。

奥加辽夫(左)和赫尔岑,(来源:sarahjyou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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