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麻雀
文/圆圆
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天终于放晴了！整个村庄银装素裹，像一个洁白无瑕的童话世界。
远处的山峦在阳光的照耀下，一圈一圈褪去洁白的面纱，透着润泽的光；近处的田野里，冬小麦正慢慢掀开身上的棉被，睡眼惺忪地打量着这个银色的世界；小小站在我家门前的那棵大槐树下，望着满目的玉树银花痴痴地笑。我偷偷绕到树的背后，用力踢向树干，然后看着一簇簇的雪花簌簌地落到小小的头上，身上。两个人在雪地里追着打着，笑成一团。
小小突发奇想对我说：“我们去你家的后院抓麻雀，咋样？！”
对啊！白雪覆盖了山野和村落，鸟儿觅食就变得困难起来，这时候是抓麻雀的最好时机。观察一下后院还未来得及清扫的雪地，我们很快就发现了一排很杂乱的爪印，密密麻麻地像妈妈纳的布鞋底一样。没错，这些肯定就是饥饿难耐的小麻雀们留下的。
我和小小从麦衣房里找来了大竹筛，又手忙脚乱地把一根细麻绳栓在筛子的边缘，再用一根小木棍支起筛子的一边，斜立在雪地上。当然，用作诱饵的、一把黄澄澄的谷粒自然是少不了的。最后，两个人才像电影里埋地雷的战士一样小心翼翼地牵着绳子往草房里退去，做好埋伏的准备。
我紧紧地攥着细麻绳，半蹲着伏在草房的门槛上，小小紧挨着我，一只手搭在我的背上，一只手放在门槛上，随时准备帮我拉绳子。我俩瞪大眼睛死死盯住对面的那棵杏树，那里有成群的麻雀正像一个个精灵一样跳跃着，“叽叽喳喳”欢叫着，或许会有那么一两只耐不住饥肠辘辘，正准备向我们的“陷阱”走来呢！
如我们所愿，真的有两只小麻雀从树枝上飞了下来，落在雪地上，正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移过来！一只麻雀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只在原地跳来跳去兜圈子，一会儿把头埋在雪地里找吃的，一会儿又跳开去用尖尖的小嘴梳理自己毛绒绒的羽毛，就是不向竹筛再近一步。呵，真是一个聪明的家伙！还好另一只体型较小的麻雀看似已经上钩了，正东张西望地向“陷阱”的方向跳过来。我不由地攥紧了手中的绳子，屏住呼吸，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小小趴在我跟前，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搭在肩膀上的手像一把钳子，掐得我肉疼。
近了，越来越近了！十步，五步，三步.......小麻雀快要钻进我们的“陷阱”啦！我和小小兴奋地差点欢呼起来。
就在最关键的时刻，我俩同时拉了手中的细绳子，竹筛“啪”地一声应声就倒下了，两只麻雀像箭一样从地上一跃而起，一转眼和树上的鸟群都“扑棱棱”飞走了。唉！白高兴一场，一根鸟毛也没得到！
“你瓜着呢吗！绳子拉那么早！”小小撅着嘴开始责怪我。
“怪我一个人吗，你刚刚比我还心急呢。”
我俩都不吭声了，沮丧地坐在地上直叹气。
突然，杏树上“扑棱棱”又飞来一大群麻雀，大概有一百只左右的样子，“叽叽喳喳”好不热闹。小小刚才还撅着的小嘴一下子裂开笑了，连蹦带跳地跑到院子里，重新支架好竹筛，又屁颠屁颠地跑到我跟前。而我，早已经抓住绳子，做好了准备。
“这次咱俩都不要急，一定等麻雀钻进去了再拉！”小小像个大姐姐一样对我说。
“嗯嗯，我知道呢！”
经过上次的惨痛教训，我俩都稳住了情绪，再也不敢心浮气躁了。
没过五分钟，又一只笨麻雀开始往竹筛这边急切地蹦跳而来，看来这小东西真是饿坏了。它好像一点儿都没有防备，径直钻到竹筛下面，“笃笃笃”地就啄食起地上的谷粒来，根本没有意识到灾难正在向自己袭来。“啪”地一声，竹筛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不偏不倚正好把小麻雀扣在下面。
“抓住啦！抓住啦！”我扔掉手中的绳子，窜出草房，一个箭步奔到院子里。几乎是同时，小小也跳到院子里，向放竹筛的地方跑去。
我俩蹲在地上，头对头挤在一起往竹筛里瞧：一只浅褐色的小麻雀正挥着小叉状的尾巴在里面跳上跳下，两只圆溜溜的小黑眼睛惊恐地四处张望，嫩黄的嘴角发出“啾啾”的尖叫声，连同胸前毛绒绒的羽毛都在颤栗……
“你吃呀！吃谷子啊！”我从身边捡了一截小木棍，从竹筛的缝隙里伸进去，戳了戳小麻雀的背，它条件反射般跳开了，不吃谷子，只是慌乱地尖叫着。看它嘴角的颜色，应该是一只幼鸟，刚刚离巢不久，怪不得这么容易就跳进“陷阱”里了！看它惊慌失措的样子，我和小小刚才的兴奋劲瞬间减少了许多。
“我们抓它干嘛？”小小双手撑着脸问我，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看见别人都抓来烧着吃了……”
“我可不想吃！你知道我不爱吃肉！”小小一下子站起来朝我喊到，并且嫌弃地朝地上“呸呸呸”地吐口水。
“我，我也……不敢吃。要不……我们把它放了吧！”我看着毛绒绒的小可怜，心中不由得暗生怜悯。
这时候，从树上俯冲着飞下来两只大一点的麻雀，落在旁边的鸡棚上，“喳喳喳”地朝我们急切地叫着。看样子，它们应该是竹筛下面这只小麻雀的爸爸妈妈。
孩子丢了，做父母的能不着急吗，它可是它们的心头肉啊！
我忽然想起奶奶常说的一句话“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看啦，它们的七情六欲也一点不比人少呢！
当下定决心放走那只可怜的小麻雀时，我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说不出的激动，好像比抓到它的那一刻还要高兴。小小的想法自然和我是一样的，要不然我俩怎么叫好伙伴呢！
打开竹筛，看着小麻雀重新回到父母身边的那一刻，我和小小的心也随着它们飞上了蓝天，那里有一朵洁白的云正在对我们笑。
作者简介：圆圆，原名陈国宁，天水秦安王铺人，现定居兰州。网络自由撰稿者，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因为喜欢，所以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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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系列之二十五章（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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