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人不能喂养的鸟,都被称作野鸟

冯骥才的散文精选《人生滋味》第二章万物有灵中有一篇写麻雀的文章,这种既不名贵也不漂亮的物种在作家的笔下被赋予了一种刚烈的性格,读来甚是感慨。

它们从来不肯在金丝笼里美餐一顿精米细食,也不肯在镀银的鸟架上稍息片刻。如果捉它一只,拴上绳子,它就要朝着明亮的窗子,一边尖叫,一边胡乱扑飞;飞累了,就垂下来,像一个秤锤,还张着嘴喘气。第二天早上,它已经伸直腿,闭上眼死掉了。它没有任何可驯性,因此它不是家禽。

———《麻雀》

北方人称麻雀为“老家贼”,说它“贼头贼脑,又机警,又多疑,似乎心眼儿极多”,它们经常同人打交道,懂得人的恶意,人类设置种种机关捕捉它们,只要落入人的手中被捉住,要么成为盘中餐,要么拿去给孩子们玩弄,直至死去......

这种长着褐色羽毛的小鸟,带斑点,黑色的小嘴,眼睛占据了头部较大的空间,目光锐利,“小脑袋仿佛一刻不停地转动着,机警地左顾右盼”,这段描写一下子带回到童年时的记忆,我曾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麻雀,那是大院里的一个大孩子抓到一只麻雀,我们所有的孩子围着它,大大小小的孩子,轮流抚摸着它的羽毛,叽叽喳喳在它耳边讨论着,那只麻雀一直很安静,记忆里它一直没有叫出声音来......

直到看到冯骥才先生写的:“愉快的声调是单纯的,痛苦的声音有时很奇特;喉咙里的音调容易仿效,心里的声响却永远无法模拟。”一种罪恶感油然而生,儿时的好奇是建立在那只幼雀惊恐无助的基础之上的,那时的我还体会不到它崩溃的一丝半毫,只是佩服那个大男孩身手敏捷,可以捉住长着翅膀的麻雀,那得多厉害啊!

诗人们曾以为鸟儿呢喃是一种开心的歌唱。实际上,麻雀一生的喊叫中,一半是对同伴发出的警戒的呼叫。这鸣叫里包含着心和紧张。人可以把夜莺的鸣叫学得乱真,却永远学不会这种生存在人间的小鸟的语言。

———《麻雀》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麻雀这一物种经过几千年的自然优选,依然留存,它们不是候鸟,不去追寻舒适的环境,不去守候适宜的温度,哪怕冬天依然可以看到在树枝上,在电线上瑟瑟发抖的褐色小毛球,小脑袋还是机敏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麻雀在风雨中觅食,在天地间飞翔,终日提心吊胆地生活在人间,它们不仅要躲避大自然的灾难,还要提防着任何可以伤害它们的动物,还有人类,但也凭借着强大的生命力,和过硬的生存技能,繁衍至今。

麻雀“起飞的动作有如闪电,而且具有长久不息的飞行耐力”,磨炼出来的本领,是它们生存法码,是那些“用一身招徕人喜欢的羽翼,耍着花腔,换得温饱”,是很多精致鸟儿所不能理解的愚蠢,麻雀的精明是它安身立命的底气。

记得有部电视剧就叫麻雀,陈学冬饰演的代号为麻雀的中共地下工作者,利用聪明才智周旋在敌人内部,每每逢凶化吉最终取得决定性胜利。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麻雀虽小,机敏过人。用麻雀做代号,寓意大抵如此,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力量悬殊却能出奇制胜。

凡是人不能喂养的鸟,都被称作“野鸟”,麻雀,不能被驯服的野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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