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丁进兴

麻雀的意义

我常常想起那只麻雀

它像系在乡村脖颈上的一只铃铛

不时地叮叮当，叮叮当

在路上，树荫稠密得透不过气

一阵蝉鸣就孵化出一大堆铃铛

老牛一个甩尾，铃铛剪乱了夕阳

麻雀天生是偷食稻谷的主儿

祖母用木架撑起穿旧的衣服

麻雀扑棱棱飞得远远的

在与稻草人狡黠的妥协中

麻雀找到了快乐

男孩子喜欢用弹弓

发出对偷食者拒绝的口吻

麻雀最可爱的时候

是一场大雪来临

依然与觅食有关

做为诱饵的米粒充当了杀手

麻雀被严严实实地捂在箩筐下

人类的胜利充满了娱乐性色彩

时光转换，打麦场退出历史

麻雀随着乡村逝去的人们

回到它们的原乡

据说在夜的坟场里，成为另外一个人类

他们依然欢快地被稻草人驱赶

在雪地里被潜伏的人捕捉又释放

我回到乡村寻找麻雀

看到夕阳正喷射出毒辣的光芒

我想摇醒那一串串铃铛

乡村却黯哑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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