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州传统文化大黧猫与小麻雀小小说

(作者:贾国忠)

大黧猫很有耐心和计谋,它不露声色,屏心静气,缩头缩脑藏卧在花草丛中,隐蔽得完美无缺,天衣无缝,随时随地即可捕获前来觅食、嬉戏、玩耍的小麻雀们。

一群小麻雀很机灵,极快活,在蓝天下的花木丛中飞来飞去,喳喳地叫着,叽叽地唱着,最后好不愉快地飞落在那片茂密鲜嫩的花草丛中,蹦跳着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地寻乐觅食。

机会终于来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隐藏在草丛中的大黧猫一跃而起,疾似闪电,快如迅雷,出奇制胜,爪到擒来,捕捉住了一只正仰头撅尾,乐不思危的小麻雀!

“轰!轰!”所有的同伙们一下飞跑个精光,其惊恐之状无以复加,谁还顾及谁有没有被突降的天灾击中?皆庆幸自己逃得快,飞得远,没有被凶恶的大黧猫捉住而高兴,而欣慰!

被噙在大黧猫嘴里的小麻雀顿然惊呆了,它万没想到亡命之灾竞来得这么迅疾,这么突然!只一瞬间自己便从欢乐的天堂掉进了死亡的地狱!谁也不来救自己,谁来也救不了自己;自己无法反抗,也反抗不了。除了死,的确是别无选择,也只有将死、等死的份了!

然而小麻雀毕竟还没有死,身子还在疼着,心还在跳着,脑子还在不停地运转着。它知道乞求无用,挣扎枉然,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把两条细腿伸得长长的,把身子挺得硬硬的,把头及脖颈缩得短短的,尽量装出一副毫无气息彻底死掉了的样子,以支撑起那锋利的牙齿对自己噙咬的力度,使自己在死亡前尽量少受点巨疼,少受点死神的摧残和折磨!

大黧猫自然得意之极,一种极大的满足——成功胜利感充溢了它整个身心。它叼着凭自己的计谋和智慧获得的战利品骄傲自豪得无法言表,直觉得整个世界都在为自己欢呼喝彩。它迈着轻松而快捷的脚步,嚓嚓嚓嚓急跑向自己居住的家院,特向喂养自己长大的的主人报喜,炫耀自己的得意和本领。

喂养它的主人自然也喜笑颜开,少不了要给它句赞美和夸奖:“呵,中用啦,会逮小虫儿吃了!”

受到表扬,大黧猫越发高兴了。它叼着嘴里的战利品,特意向喂养自己的主人点了点头,又乐不可支地迈着轻松而快捷的小碎步,一溜烟钻进了一丛长满片片硕大绿叶开着朵朵金色花朵的南瓜棚架下——它常在此藏匿乘凉玩耍憩息的好去处。

是啊,黄花绿叶覆盖下的南瓜棚架下的确是一个极为安静凉爽的地方,又十分隐蔽,无人打搅。它要在这里独自一个欢欢乐乐,痛痛快快,自自在在,美美气气好好享受享受,仔细品尝品尝自己亲手捕获的战利品的味道,并做好了精心计划:我先放下它,休息片刻,再开口吃它,先揪下它的毛,再撕开它的皮,然后再剖开它的五脏六腑,吃尽它的筋骨血肉,进行一顿举世无双的美餐……

进入阴沉的南瓜架下,被噙在大黧猫嘴里的小麻雀彻底绝望了。它痛苦而清楚地知道,这里就是自己葬身猫腹的最后之地!可怕啊,实在的可怕,再有几分钟,甚至几秒钟,自己就要一命呜呼了啊!可有什么办法,实在一计无有啊!谁让自己那时只顾高兴,忘乎所以,胡蹦乱跑,找吃觅食,落得这等下场?亏也不亏啊,这也是罪有应得,自作自受!乐极生悲,死不足惜啊!再见吧,我的那些飞得远远的兄弟姐妹们,朋友们,玩伴们,此时此刻我是多么地羡慕你们啊,多想还和你们一起自由自在地歌唱跳跃飞翔玩耍啊!可不能了,永远不能了!再有眨眼功夫,我的整个身子,整条性命,就会被一张血盆大口的尖牙利齿撕咬得粉碎,血血肉肉皆变成猫腹内的食物!你们看见吗?知道吗?唉,死了,死了,我马上就要死了呀,啥也不说了,啥也不想了,一切都完了,一切都晚了!但等着那“咔嚓”的一声,我就粉身碎骨,命上西天了啊!

然而就在小麻雀死在临头的一刹那,它万没想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突然发生了!大黧猫竟突然张开了嘴巴,松开了利齿,把噙在嘴里的自己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这,这是为什么?是想着我还没死,再好好地活玩活玩我?还是想着我已死透了,再看看我的死相?再不然还是它也牙咬累了,身累乏了,或有屎有尿要去拉去撒……”这短暂的一瞬,使处于死亡边沿的小麻雀一下思想了很多,它小小的脑瓜儿真比那超高智能的计算机运转还快!它大脑突然蹦出这样一个念头:既然死到临头,它又突然把自己放下,这不是老天给自己一个万分珍贵的逃命机会吗?何不乘机赶快逃命?

“可能跑得出吗?要是万一跑不出,那恶猫不对自己更加恼恨,更加恶毒,更加凶残地撕咬啃噬自己吗?何况自己的身体已被它恶咬得七伤八痛,体能消耗得殆尽无余。又怎能飞得脱呢?不能跑,不能跑,万万不能跑!可不跑又能怎样呢?必然也还是一死,无非是晚死几秒钟罢了。唉,反正是个死,

“唉,反正是个死!自己何不趁此天赐良机拼力一搏呢?哪怕是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希望也不能错过。也许这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机会就是自己活命的良机,跑了跑不了也得努力争取,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任凭跑不了被吃掉,也不能因放过这难得之机会而后悔。跑!反正是个死,跑得了是自己的福气,跑不了是自己的命运!”

于是小麻雀不再犹豫,它暗暗鼓了鼓劲,提了提神,忘记疼痛,忘记险危,用尽周身力气,双翅猛的一乍,两腿猛的一蹬,“嗖”地从地上弹起,“哧”地冲出绿叶密布的南瓜棚架,重重地栖落在一根离地丈多高的树枝杈上——逃出魔掌,逃离虎口了!

陡然的变故让正陶醉在胜利喜悦中的大黧猫突然惊呆了,“到嘴的美餐一下变成了乌有!这,这怎么可能?不可能!”于是它赶忙蹿出南瓜棚架,循着小麻雀的声音和气息急忙寻找,也很快找到看到了小麻雀的所在。可有什么办法?它已经彻底脱身,立站高高,完全不属于自己了啊!唉,再后悔再惋惜也是白搭,谁想到这小东西还恁有本事,会死里逃生呢!也怨自己太麻痹太大意,只记所得忘记所失啊。没办法,真是没办法,最多也只能仰头瞪眼,流着口水再多看它几眼罢了。急得尾巴直摇晃,嘴巴嗷嗷叫,四条腿乱弹挣也毫无用处。

侥幸逃脱的小麻雀依然惊魂未定。也许是它伤口太疼,身心太累,一用劲还会有坠落的危险。于是它尽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和神情的稳定,两只小爪子把树枝抓得紧紧,沉思静默了好大一阵子,才抖动翅膀,重新飞起,去寻找自己的同伴好友,兄弟姐妹,向它们深说细讲自己的罹难过程和逃生经历了。

猫去雀飞,一切很快都归于平静。可平静之中也并不平静,估计大黧猫和小麻雀都在进行着深刻的反思。

反思的内容大概也都不外乎两种:一种是赞叹命运,说这发生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是命运的使然,是命运的安排,摆布,玩弄和支配;一种是检查回味埋怨追悔自己,是自己一时的仓忙,混乱,疏忽和大意,只顾欢乐和得意,忘记了小心和谨慎,所以才造成陡然的落难和落空。

关于作者:贾国忠,河南省禹州市人,50后农民,残疾,爱文史,喜写作,有作品散见于各级纸质刊物和网络平台,并著有长篇叙事诗《少林志》一书。

策划:王留庆

编审:郑乾元陈高磊

副主编:赵建

本期编辑:徐洪涛

摄影:刘仁杰校对:徐洪涛宋起中苏庆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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