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建立麻雀爱上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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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独自黄昏

《圣经》上说,每一棵树上都住着一个神。正因如此,千年的古木充满神圣,经年的大树充满神秘,新生的树木充满神奇。

树的高度,天空知道。树的深度,大地知道。树的高度和深度,树知道,人类也知道。树的体内,写有自身的生命密码。树龄由年轮告诉你,但一棵树究竟能活多久?如果不被人类杀伐,如果没有天灾虫祸,一棵寿终正寝的树应当比人类个体的生命长。

孔庙、孟庙的柏树已经沐浴了千年的风雨,沧桑经年的它们依然青翠如盖、春风几度,依旧把孔孟之道宣讲。有多少东升西落,让它信念坚定、操守如一。有多少夕阳黄昏,令它们鞠躬尽瘁、苦思冥想。泗水县安山寺的唐朝银杏,老态龙钟、虬枝伸天,雌雄执手已逾千年。有多少晨钟暮鼓,让它们铭记心间。有多少海誓山盟,令它初衷不改。

人类能够制造一棵树的生,当然也能决断一棵树的亡。树除了制造氧气,还供奉人类温暖。取火,做家具,造纸,树不惜粉身碎骨,不惜鞠躬尽瘁。一般成材树长个三年五载便可成材,随即被更新。作为风景树,命运还好点,如银杏,泡桐,家槐,一旦培育成苗,便被移植到公园或街路两边,成为永不退役的哨兵。而且一旦枝繁叶茂超标,影响到人的规则,便被截肢。人类宁愿牺牲荫凉减少氧气,也要维护城市的尊严和自定的法则。

独自黄昏的树,缄默不语。它们已经习惯周而复始的东升西落,习惯时光的辉煌和迟暮,习惯季节的寒来暑往,习惯萌芽的欣喜和落叶的苍凉,习惯鸟语花香,习惯雪暴风狂,习惯新生和死亡,习惯高歌与悲怆。独自黄昏的树,是大地的举手,是天空的投足。

我常常在黄昏凝望一棵树,杨树或梧桐,槐树或柳树。或依靠一脉树干,面对夕阳或苍天,静静地沉思遐想,慢慢地把时光坐暗。树的风姿绰约,楚楚可怜,又有些婉约惆怅。它们在晚霞中激昂,树叶哗哗作响,是它们在羞涩歌唱,鸟雀叽喳和鸣。步入夜晚的树,也应当有个好睡眠。它们呼吸均匀,落落大方。夜晚的树,靠蓄养的阳光和吸纳地气悄悄生长。

对于成排成行成片成林的树来讲,从整体家族的角度并不寂寞。但对于个体来讲,任何一棵树都是孤独的。一棵树并不能走动,也不能随便和另一棵树拥抱。虽说树叶树枝间有蝉鸣鸟叫,虽说树干常常有人依靠,但是树听不懂鸟语,更不懂人话。但树有树的语言,清风徐来时,它们喃喃自语;狂风肆虐时,它们呜呜抗争。它们顶天立地,树干不能拥抱,但树枝可以握手。它们脚踏实地,盘根错节的树根相互缠绵,和谐团结得无法自拔。

黄昏中的树,城市的灯火和喧嚣与它无关。它们只是乡村的宁静,只是大地的静谧,只是田野的沉寂。独自黄昏的树,没有旨意,不谈精神,不讲规范,不追潮流。声色犬马,与它无关。醉生梦死,与它无关。没有忘却,只有记忆。没有超越,只有感召。一切皆然而然,没有哗众取宠,只有顺其自然。独自黄昏的树,是智者,也是仁者,还是慧者。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说明黄昏有一瞬间的美丽和一刹那的情思。这美丽和情思,往往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说明黄昏有短暂的朦胧,有须臾的期待和神秘。树作为黄昏的道具和义士,往往是肩住了黑暗的闸门,撑开无边的夜色,给夜晚一个交代,给黎明一个期待。

树是宁静的,人是行动的。其实,人有时比树更孤独,比树更寂寞,比树更需要关怀。树缄默不语,人有时也无语问天。人行动着的时候,走南闯北、东奔西窜,没有时间停下来去聆听一棵树的诉谈。当人走不动的时候,依靠在时光的树干上只有苟延残喘。树活着的时候,无动于衷,死亡或被砍伐后,却能畅游五湖四海,用另类的生命方式继续存在。而人一旦错过与树的交谈,就永远不再。

生活再累,再忙,再奔波,我们也应静下心来,抽一丁点的时间坐下来,聆听一棵树孤独的呓语。特别选择黄昏时刻,在白天与黑夜握手的时刻,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有对生命真正的体悟,有对生活真实的感觉。用心与树交谈,不要与我们的朋友老是匆匆擦肩而过……

麻雀爱上树

我始终认为麻雀与人类的关系最密切,是与人类伴生的鸟类,与人类始终保持着若即若离的生活距离。麻雀栖息在居民点和田野附近,以屋檐为巢,以墙洞做窝,属于村庄的另类居民。麻雀不求高楼大厦,不求奢侈豪华,只要与人类保持鸡犬相闻,就心满意足。一个窄窄的洞,几片枯草败叶,几点柳絮棉瓤,就足以使麻雀其乐融融。

在乡下,圆巧乖灵的麻雀有一个昵称,叫“小虫”。“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虫虽小,可躯体内的职能器官一个不少,会飞、会跳、会叫。那身羽毛光洁漂亮,那双豆眼机灵机俐,那双翅膀简捷明快,再加上舞蹈般的跳跃,轻快呢喃的鸣叫,着实让人爱恋不已。

我小的时候,除了在院落、在屋顶、在树枝、在街道,欣赏麻雀优美的身姿和婀娜的步伐外,常常和小伙伴们跑到田野,去浏览长空中如暴雨狂舞的青春方阵,时时惊羡大地上飓风舞龙的壮举。麻雀的集体行为和协作精神,着实让人钦佩。叽叽喳喳,喳喳叽叽,交响但不聒噪,浪漫但不放荡。本来麻雀与人类关系最密切,可麻雀繁殖太快,影响了人类的诗意栖居,这引起了人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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