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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诗人：子澈（陕西）第三届鄂尔多斯诗歌那达慕全国原创诗歌大赛获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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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子澈，原名曾庆鹏，河南省唐河县人，现居陕西省延安市。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在《星星》《参花》《散文选刊》《海外文摘》《延安文学》《西北文学》发表诗歌、散文、小说多篇。已出版诗集《黑树林》《纸风筝》。

子澈的诗

被遗弃的人

一个疯女人

在六月里身着棉袄

她带着一个五岁的女儿

女儿也穿着棉袄

她们坐在六月的骄阳下

挥汗如雨，女儿怀中

抱着一只别人抛弃的布熊

这会儿，它是她的珍宝

她们走过纷乱的大街

空气中飘散着《好日子》歌声

她们与好日子相隔太远

遥不可及，人们都这样叹息

暴雨中，她们在电杆下避雨

不会担心雨丝携带电流

她们的生命

轻如廉价的空气

她们的棉袄湿透了

她们相拥着

抵御属于夏天世界的独特寒冷

后来

她们从人们的视线里消失

小城中再也找不到她们

她们或许去了他乡异地

在那里，也许

她们仍旧不会感知世界的冷暖

石灰沟所见

贫穷的母亲生下一个女儿

给她起名叫幸福

三年后

她又生下一个儿子

给他起名叫如意

幸福和如意一天天长大

五岁那年

幸福把手伸进开水锅里

从此左手四指蜷曲

从村小毕业

幸福回到家里

砍柴，拾猪草，放牛，喂鸡

像成年女人那样劳作

如意上学了

一年级上了四年

他有可能和母亲一样

心中少些灵犀

母亲还想再生一个实现

有了幸福，如意

没有实现，有何意义

可她的疯癫一年比一年严重

她没有能力再去生育

十一年前

我到石灰沟下乡

无意中闯进那个悬挂在土崖下的家庭

男人，女人，幸福，如意都在

还有一只大黄狗在院里巡游

问了一些家庭情况

也问了他们的生活计划

何时能从滑坡地带搬走

瘸腿男人蹲在地上低头不语

女人站在一旁满脸嘻笑

笼着手，偏着头，连声喊叫：

不搬！不搬！

我们还要生个实现

就在这里！

都市听雨

每晚

他都是

听着雨声入睡

大街上

车流路过的声响

和暴雨声

多相似

每次半夜醒来

他都四处摸摸

担心被褥

会淋湿

看见

一份小报

刊登宣传他的

一篇文章

那次洗完车

他看见

脚底铺的报纸上

有那篇文章

它已沾上了

他脚底的

污水

所见

雨季

一只麻雀落在窗台上

它的羽毛已淋湿

它蜷缩着脖子

它蹲下身子

仿佛四周很冷

它是一只孤独的

心事重重的鸟儿

不过，它的心事

不屑于让我知道

恶梦

你在河对岸

冲我招手

河床上是岩浆

是烈火

还有

无数残缺的脸

一些脸缺少耳朵

一些脸缺少一只眼

一些脸没有嘴巴

最可疑的

是这些脸都薄如纸

背后

什么字

都没写

醉酒

喝醉后

你总念叨

故乡的三间瓦房

墙体已开裂

屋脊己变形

蜘蛛在房檐下一片片结网

门窗的漆皮完全脱落

院里长出一米多高的荒草

苦楝树下堆满黑色的果实

青苔毫无顾忌地爬满围墙

雪和雨纷纷落下

太阳和闪电轮番照亮院子

大风和微风都会路过

麻雀蹲在晾衣铁丝上闭目养神

也有乌鸦，喜鹊，猫头鹰

轮流站在楝树上鸣叫

无论白昼，黑夜

这些呼喊

都无一丝回音

焘硕文苑：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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