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只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
2月26日,阴历二月初一,天气晴朗,春风和煦。在这阳光灿烂的日子里,请与小编结伴“踏青”,一起深入井陉太行山深处,到声名鹊起的“麻雀村”——井子村一探究竟吧。
洪灾过处,百废待兴。
由石家庄市井陉矿区驶上京昆高速石太北线,再沿太原方向由辛庄路口进入井陉县辛庄乡境内,原来的柏油马路仍在全力抢通,车辆只能顺着山谷间砾石遍布的河滩颠簸前行。
“7.19洪水线”。辛庄乡政府附近的一处房屋外墙上,白底红字,十分醒目。
据介绍,年7月19日下午,位于这里的一座3层楼饭店被山洪冲垮,荡然无存,同时被冲毁的还有路旁的一家商店。
时光匆匆,“洪魔”已退,然而它留给人们的,却是家破人亡,难以磨灭的惨痛记忆。
在路旁民居里,当地村民给大家指示“7.19洪灾”水位线。
“那天正在吃晚饭,忽然发现外头路面上水,家里厕所也往外翻水,就果断地撂下饭碗赶出门来,没想到这一匆忙之中的决定救了我们全家人的命!”
李成喜,男,现年65岁,洪灾发生时,正在辛庄乡政府附近经营那家被冲毁的3层楼饭店。
困难压不倒英雄汉。蒙受巨额财产损失,历经挫折的李成喜身后,一座两层钢结构楼房正在拨地而起。
“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困难,我们只是习惯了另一种生活方式。”沿着灾后重建的、崭新的柏油马路,驱车向仙台山方向一路前行,上午10时15分许,我们终于与在此久候的辛庄乡井子村党支部书记李喊头会合。
“吕进献,建华,康喜霞,高艳萍,马丽红,李英,刘丽萍,尹丽华,梁志平,高艳会,崔学敏,王海庭……”从车上搬卸生活用品并点名完毕,在李喊头带领下,“井陉爱心公益群”一行15人开始跟随“群主”尹墨生“挺进”井子村。
碎石为路,拉土垫坑。在通往井子村余米的狭长沟峡中,不时可见铲车、渣土车等作业车辆。
“说不太准,估计今年‘五一’路就通了。”当被问及具体通车日期时,偶遇的一位渣土车司机师傅微笑着说。
肩扛,手抬,胳膊挎。在坡度超过45度的山路上负重前行,不知不觉中,大家开始逐渐拉开了距离。
这时,有志愿者开始停下来稍事休息。
“就是这儿,去年我到乡里参加抗洪会议,回来时一不小心跌了两个筋斗,差点没摔死。”李喊头一边叮嘱大家小心脚下,一边指着路旁的悬崖介绍说。
以前,那条十多米长的绳索也正是拴在这里。事后,李喊头硬是在此凿出了两级仅可容足的石阶。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在这面堆满块石的“陡坡”面前,气喘吁吁赶来的队伍有点“懵圈儿”。
喘息甫定,手脚并用,“马大姐”开始向上努力“攀登”。
“敢问路在何方?”遭受惊吓的小女孩无处落脚。
在这条块石密布的陡峭“石路”上,隐藏着许多“奸滑”、“凶恶”的“活石头”。一脚踩上,它便胡扭乱动,行人一不小心便极有可能摔倒致伤。
右手一袋米,右手一袋面。除了一路上用步话机不断指引随行车辆行驶,和叮嘱注意人员安全外,此时的群主尹墨生身先士卒,脚不停步,大口喘气之际,已全然顾不上说话。
为这样的好群主点赞!
“其实地上并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众志成城,崎岖山路终难抵挡大家奉献的热情和奋进的脚步。
为“井陉爱心公益群”点赞!!
“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没有比人更高的山。”
老当益壮,一马当先。每当大家停下疲惫的脚步稍事休息之际,现年70岁的李喊头老人那来回往复,争抢着替大家运送爱心物品的身影便益发奔忙。
为李喊头老人点赞!!!
踏平坎坷成大道,不怕艰辛又出发。
苦尽甘来,好不容易“逃”出了那条“心怀叵测”的险恶石路,志愿者们相互鼓励,彼此帮扶着再次出发。
“山高路远沟深,负重纵横驰骋。”
“谁敢横刀立马?唯我‘爱心大军’!”
“行军”路上,给大家来几张特写。
感谢爱心男士们的无畏担当。
感谢爱心女士的无私付出。
感谢小志愿者的积极参与。
帮助别人,快乐自己。
种下一棵树,收获一片绿荫;
奉献一份爱心,托起一个希望。
“快到家了!”群山环抱,益发平整的山路一侧,茂密的国槐苗木一望无尽,几座有着空洞窗子的石头房子终于露出“脸”来。
“这些房子早就没人住了!”李喊头老人遗憾地说。
谈到井子村,令人好奇的,除了一村五口人的超小建制,还有其村名的来历。
关于村名,李喊头说这是村里祖辈流传下来的,以前水资源奇缺,取名为“井”,表达了先民们对水的渴盼:“现在好多了,村里的生产生活用水已经得到了基本解决。”
“路南那处房子就是栾拉生家。”李喊头说,因为生病,68岁的栾拉生年前就被亲戚接走了,今年十五在家过的,过些日子就该回来了。
“路北的这处房子租出去了。城关(天长镇)的于有贵有时会来这里小住。”据李喊头介绍,因为身患心脏病,每年于有贵养病之余,还会和自己打理一下养植在这里的国槐树苗,顺便挣些吃药的钱。
“千处祈求千处应,苦海常作渡人舟。”在我国北方,凡人烟聚集之处,都至少会有一座“老母庙”。
“老母”为土传道教神名,即佛教所谓“南海观士音菩萨”。图为井子村唯一的一座“老母庙”,与李喊头隔沟而望。
互帮互助,相携而行。由于长途跋涉,一包装袋不慎划破,为防止袋中面粉洒落,两位志愿者不得不各抻一角,继续向前。
“到家喽!”李喊头一边招呼大家,一边放下手中的冬瓜和肩头的大米。岁月更迭,老人对面的数座建筑早已人去屋空。
“对面以前住的人家姓高,都是小作人;我们北边儿住的都是姓李的,从辛庄搬过来的。”李喊头说。
上午11时20分:拾级而上,“井陉爱心公益群”的志愿者们纷至沓来。山桃树下,一条白毛土狗吠叫着,与随行的孩子有意无意地对峙。
李喊头慌忙赶来,将拴狗的铁链拴短了些:“养了十来年了,它一般不咬人。”
掀开厚厚的棉门帘,打开门锁,李喊头搬来“马扎”热情地招呼大家进屋里坐。
白灰抺墙的石窑洞里阳光正好。屋里,一盘土炕占据了大部分空间,除了电话等简单的办公用具,难得一见的,便是塑像、画片,以及“老三篇”镜匾等关于“毛泽东”的时代记忆了。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在这里,一座老式钟表似乎于时光之河中泰然处之,安之若素。
“生死轮回漫蹉跎,喜怒哀乐曾几何?”心有人语。
就地取材,白土抺就的整洁灶台,取暖做饭两不误。
不久前那个灯色昏黄的夜晚,李喊头老人就是在这里,给那条名叫“虎虎”的土狗蒸北瓜吃。
屋内家俱,风格古朴,线条简练,着色无多或者干脆“不施粉黛”,“素面朝天”。
有人不禁驻足观赏,慨叹之余,惊觉墙上照片里仿佛有人谈笑风生。
生命里留驻或过往的人们,
“经历了人生百态世间的冷暖,
有难过也有精彩……”
“这下面是隧洞,以前小汽车能通到这里,市里、县里都来过。”指着自家房子前的一片空地,李喊头介绍说。
洪灾前井子村的交通条件其实还是不错的。目前,李喊头和其他三位村民正在努力抢修通往“东沟”地里的道路。
稍事休息,李喊头带领大家把爱心物资搬运到井子村村委和党支部驻地,——距他家不远的一处院落里。
感谢为此次活动提供土豆、冬瓜、葱头、西葫芦和烧饼等物资支持的吕敬献先生和樊桂彦女士。
图为李喊头为李琇老人介绍大家的到来。“跟大伙在一起,生活也好,心情也好。”曾任职该村党支部书记30年的李琇说。
据了解,李琇老人已丧失劳动能力,但他语言清晰,神色愉悦,衣着整洁,丝毫不像一个脑淤血后遗症患者常见的样子。
“孩子们,快吃这个!”刚从地里返回,准备做午饭的杨拴怀老人给大家拿出了自己做的“油食”。
据老人介绍,她今年已经71岁了,娘家在山西盂县,是在年逃荒时来到井子村的。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每天中午,杨拴怀老人都会在这个灶房里忙活4个人的饭菜。
“要是拉生回来了,就得做5个人的饭。”杨拴怀说:“午饭一般由我来做,大家一起吃,不耽误集体劳动时间;一早一晚都是自家做自家的,也方便烧水和取暖。”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井子村,随处可见的更是这一捆捆堆积如山的棱榔树。
“都是农闲时砍下来晾在这里的。一年四季,我们都是靠烧这个来做饭和取暧的。”杨拴怀老人说。
在井子村村委、党支部会院里,李喊头、杨拴怀老人和来自“井陉爱心公益群”的志愿者们合影留念。
忽然有一种感觉,好向往那个“吃大锅饭”的年代,有木有?!
将近正午,阳光洒落一地。拒绝了井子村老人的极力挽留,志愿者们起身整理行装,孩子依然玩兴正浓。
再次感谢为老人们捐赠大米、面粉和食用油的“井陉爱心公益群”群友们,为你们点赞!!!
除了“为人民服务”五个模糊大字外,在井子村村委和党支部驻地院内,“下定决心,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这几行摘自《毛泽东选集》的赭红色字迹依稀可辨。
“石碾轻飞瑟瑟尘,乳花烹出建溪春。”时至今日,在现代科技的帮助下,这盘多年前的石碾依然凭借电力在井子村轰然运行。
斗转星移,物是人非。在井子村村民委员会旧址,数十年前人们生产生活中必备的风箱、风车等木制“机械”仍然保存完好,令人慨叹。
生产安装于上世纪60年代的碾米机和磨面机仍在正常运转工作。
“像这样的机械,别的村都已经没有了。村里舍不得扔,我就管了起来,还挺好用。”李喊头说:“如果到别的村碾米磨面的话,光路上就得耽误不少时间。”
“这台磨面机主要用来加工一些饲料。”李喊头介绍说:“我养了一些笨鸡,基本上两天才下一个蛋,现在已经攒了有二、三十斤了。你们中午不走的话咱就炒鸡蛋吃。”
在李喊头指引下,我们还见识了井子村当年的库房和打谷场:“说是打谷子,也打些玉茭和豆子。现在我们几个过的其实算是‘小集体’生活,一块儿在‘东沟’种了十多亩谷子,豆子也能种。玉茭不能种,还不够野猪给糟蹋呢。”
距离村民委员会旧址不远处,是井子村曾经的“官房”。所谓“官房”,其实是该村村民旧时集体祭祀神灵之地。
“在我印象里,接‘全神爷’来是在正月十三,送回在正月二十;接‘龙王爷’来得过了‘数伏’,送回在‘白露’以后。在此期间,村里每家每户轮流上供。”
顺李喊头指处,是曾经的井子村小学。据了解,由国家财政拨款,初建于50年代的这所山村学校于80年后开始荒废。
“我女儿上学是最后一批,当时全班只有3个人,最多上了两年,上面还给派了个老师。”李喊头说。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下山途中,满以为迎面走来的是观光游客,没成想进山来的却是见了李喊头就叫二舅的甥舅亲戚。
寒暄之余,李喊头固执地继续送我们下山。
“这是现在供应全村人吃水的机井,修建于年春季。”据李喊头描述,早在此前,井子村村民生产生活一直靠天吃饭。
每逢旱季,全村人都要步行2里多路,到仙台山附近去挑水。
12时30分许,仙台山下,依依挥别。
“你们今天来,不吃也不喝,我没法给大家一个交待。”临别之际,李喊头说道:“我年岁大了,有今天没明天的,等到路通了,你们要记得早点来看我,只当是‘走亲戚’吧。”
“天边夕阳再次映上我的脸庞,再次映着我那不安的心,这是什么地方,依然是如此的荒凉,那无尽的旅程如此漫长……”
归途眺望,饭店,客房,一切仿佛正在准备就绪。
“很想很想说,再见,多希望说得出再见,
只能答应你,在我有生之年,
早晚会说一遍
……”
贾彦鹏生活不只眼前的苟且